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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

 

震耳欲聾的音樂和靡爛的氣味充斥在黑暗的空間裡,長谷川百井繞過一層一層的人牆走向最裡面的吧台,遠遠她便看見那個孤傲的背影,沒有多想,跨步走了過去。

 

"我明天可是有重要的手術,妳這樣隨便把我找來不怕妳的麻醉醫誤會啊。"

 

吧檯離舞池隔了一點距離,音樂也沒那麼大聲,長谷川百井拉了旁邊的空位坐下,讓酒保上一杯和大門未知子一樣的酒。

 

"明天的手術,我做妳的助手。"

 

"就等妳這句話,我現在就跟院長老頭說。"

 

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長谷川百井眉頭瞬間扭緊,嗆辣的氣味差點沒讓她吐出來,她側頭靠近大門未知子,果不其然聞到那人身上濃烈的酒氣。

 

"學姊要是宿醉來當助手我可不收。"

 

"死小孩,我願意給妳當助手就不錯了..."

 

"所以,那天晚上學姊和博美什麼都沒發生?"

 

那天晚上...

 

她有點意識模糊,片段的記憶中她抱著城之內博美倒在床上,但什麼出格的事都沒有發生,要真的說有什麼意外,也許是她情不自禁的那一吻吧。

 

她怕了,早在兩年前離開日本的時候她就擔心著,為了某些原因她回到古巴去行醫,那時的她面對要再次離開日本、離開城之內博美是抗拒的,心裡某個層面已經認定了城之內博美的定位,她曾經想過定下來生活,留在城之內博美身邊,哪怕只是看著,只要那人好好的活著,她沒有什麼好牽掛的。

 

"妳不要再打那些歪主意了,我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說大門未知子有哪一刻是比較成熟穩重的,也許這一刻便是,極為少見的沉重包圍著她周遭的氣場,長谷川百井挑起一邊的眉毛有些不可置信,大門未知子這次竟然真的用情了。

 

"妳能拿出平常對手術的一半熱情來對待博美就好了。"

 

"她很明確地拒絕我了...那個...再給我一杯吧..."

 

長谷川百井沒阻止,在聽見大門未知子說城之內博美很明確地拒絕了之後,她有些懊惱自己的失算,畢竟那種陷阱不成功便成仁了,一旦失敗很有可能就無法回頭了,那究竟是她失敗了還是城之內博美太倔強了?

 

"啊~晶叔還說妳根本不可能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果然不能期待。"

 

"也許這輩子我永遠都不會有停留的一天了吧。"

 

"學姊就甘心這樣放手?妳要是不追博美,我可是要出手了。"

 

大門未知子沒回話,只是不停地灌酒,腦海裡不斷回放著那天早晨城之內博美在她耳邊留下的答覆。

 

誰說鼓起勇氣踏出那一步就會得來美好的結局?

 

翱翔天際的鷹...習慣漂浪的船也會有想要靠岸的時候,只是需要一個契機,和一個願意接納的港灣。

 

她會就此放棄嗎?她不會,她也不甘心,但是她還能做什麼呢?她實在想不透了,只能在每一個白天用手術填充過於冗長的時間,在每一個夜晚用酒精和音樂麻痺自己全身心的感官,才能讓她不去想起那道緩慢卻堅定的、拒絕了她的聲音。

 

"妳真的不說話啊?那我可要去追博美了。"

 

"妳也是個被拒絕的手下敗將,博美是不會再看上妳的。"

 

可惡啊,還真是一針見血,長谷川百井被堵了個沒話說,癟癟嘴拿起酒杯自顧喝著,大門未知子抬起手看了眼錶上的時間,想著也差不多該回家了,拿起包包起身轉頭就走,酒保以為結束了,便把帳單交給了還在座位上的長谷川百井。

 

"不是...我...學姊!"

 

還以為大門未知子有閒情逸致找她來泡吧,結果是找她來結帳的。

 

城之內博美依著神原晶給的訊息一家又一家地尋找著大門未知子的身影,前面兩家店都沒看到人,她摸著鼻子心想應該是石沉大海了來到最後一間,不過排了兩分鐘的隊,城之內博美看見大門未知子搖搖晃晃走了出來。

 

又喝醉了。

 

走著走著總是不小心撞到路人,就在大門未知子準備撞向路邊電線桿的同時,城之內博美已經來到她身邊牽住她的手將她拉回來。

 

"欸..."

 

"大門醫生。"

 

"啊...是博美啊...怎麼在這裡...妳不是應該睡了嗎..."

 

手抽開了。

 

城之內博美感覺到了大門未知子的刻意迴避,儘管大門未知子覺得自己避的不著痕跡。

 

"聽晶叔說最近大門醫生都跑出去喝酒,特別來找妳的。"

 

"吶...我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呵呵..."

 

說著說著就傻笑了,城之內博美看著站都站不穩的大門未知子,心裡隱隱升起了一股怒火,但想著這人買醉的原因,她硬是耐著性子說服自己不要生氣。

 

"大門醫生妳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

 

問到點上,大門未知子直起身子,收斂犯傻的笑容,深重地吸了幾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墨黑瞳仁裡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因為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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