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喻‧凝語

貳拾陸、

"城之內醫生，這位是大門..."

稍早打算帶城之內博美熟悉環境的小姐，介紹詞還沒說完便瞥見城之內博美伸手牽住身旁大門未知子的手，一時間所有話語都梗著沒辦法說完，這是舊識還是有其他意思...

"我們是舊識，勞煩妳了，謝謝。"

反倒是大門未知子害羞，想著要不要把手抽回來，城之內博美的力道卻是紮實的很，莫名地讓大門未知子感覺到了安定和堅毅。

"大門醫生，帶路吧。"

城之內博美回頭，發現大門未知子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麼，拉了拉兩人交握的手，大門未知子回過神來，連忙點頭，帶著城之內博美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久違的再見，馬上就要同房的情景，大門未知子有些緊張，有些事情捅破了就回不去了，她的心思城之內博美是明白的，上一次同房她甚至對城之內博美做了踰矩的事，這回她很難確定是否能把持得住不做更多的事。

當然，沒喝酒的情況下，大門未知子應該還是神原晶口中那個什麼都不會做的人。

"這個是博美的位置。"

房裡的擺設很簡單，城之內博美四處看了看，大門未知子指著另一張空床說著，城之內博美轉身看了床又看了大門未知子一眼，不禁覺得這人真的呆的可以。

自己大老遠跑來這裡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明確？

不過，大門未知子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目不轉睛地，看起來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城之內博美放下手裡的東西，轉過身去直面著大門未知子。

"大門醫生想跟我說什麼嗎？"

被這麼一問，大門未知子滿滿想說的話反倒一句都說不出口，她其實還在疑惑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對於城之內博美會出現在這裡，她著實不敢相信，那些曾經讓城之內博美踟躕的枷鎖去哪了？還有小舞，她知道城之內博美跑來找自己嗎？神原晶呢？他又怎麼會讓城之內博美來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不是說好會好好照顧著嗎？

太多疑惑了，大門未知子沒能說上話，只是說了一句浴室在外面，讓城之內博美先去洗漱。

沉默一直延續到城之內博美洗完澡回到宿舍都沒有結束的跡象，城之內博美進門看到的景象便是大門未知子坐在床上，兩眼無神放空地望著地板的某一處，連她進門了都沒有反應，城之內博美在心底小小地嘆了口氣，這次可把這個不可一世的外科醫嚇得不輕，到現在還沒能回過神。

"大門醫生就要這樣一直看著地板不說話嗎？"

聽到城之內博美的問話，大門未知子抬頭，城之內博美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那一頭長髮還蒸騰著剛洗好的熱氣，髮尾的水滴不經意落在大門未知子手背上，不燙卻讓大門未知子有著灼熱的感受。

"博美...妳...為什麼會來這裡？"

"這個問題對大門醫生來說這麼重要？"

重要，當然重要。

是不是她的心願不是妄想，是不是她的夢境可以實現，是不是她等來了思念的終點，所有的所有，她都等著城之內博美給她答案，也只有城之內博美能給她答案。

大門未知子差點以為自己就要這樣過完這一生，沒有羈絆沒有歸宿，沒有牽掛沒有安定，她所有的以為都在城之內博美出現的那一霎那被擊的粉碎。

"這裡很危險，這裡不是妳想要的那種...安定的地方..."

是啊，她記憶中的城之內博美，要的是安定的生活，穩定的收入，確保自己可以安頓好每一筆生活開銷，無論是小舞的學費或是沉重的房貸。是的，大門未知子到現在都沒能接受城之內博美就這麼出現的原因，是城之內博美怎麼就突然拋下過去那些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障礙、跑來這荒郊野外找她了？

也許，該給這隻呆頭狼多一點信心和肯定？

聽了大門未知子的疑惑，城之內博美並不意外，畢竟早先是自己明確地拒絕了這人的告白，在大門未知子鍥而不捨的明示暗示之後，她們終究因為自己的卻步而天各一方，她無法確認大門未知子的心情，她卻可以確定這段感情對自己而言並沒有走向終點，反而讓她的思緒不斷徘徊、裹足不前。

簡而言之就是，她知道這段感情的結果可以不一樣，差別只在她是否願意放手一搏。

現在，她無所畏懼，在拋開一切的枷鎖後。

"因為，這裡有妳，還有就是..."

原來表白自己的心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城之內博美覺得此刻她如鯁在喉，不是因為質疑自己對大門未知子的心，而是這把年紀要表達自己的心意還真有點難以啟齒。

但，橫豎都要說出來的。

"我想妳了，大門醫生。"